从我有意识以来，妈妈基本上没和我说过话，更别提母女之间的拥抱了。
除了那一晚，她抚摸着我的脸颊。
「到了。」
妈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把我领进了门。
这是间很简陋的房子，不大的地方塞满了废旧物品，桌子上还有一点吃剩的饭菜。
「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饭吧。」她招待我坐下。
我实在是饿极了，顾不上礼节，饭刚热好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她默默地给我倒了杯水。
等我吃完，才想起来没给她留。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也没吃饭。」
她粲然一笑
「没关系，我已经吃过了。」
咯吱一声，门响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冲了进来，见到我。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那孩子声音沙哑，像是刚进入变声期，眉眼和妈妈有些相似。
「黄少聪，这是我朋友！你礼貌一点。」妈妈小声介绍着我。
「朋友？就你也配有朋友！妈让你干的活干完了没。」
这八成是我那未见过面的舅舅，黄少聪。
妈妈涨红了脸，像是怒了。
「我早就干完了，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敢骂我，我待会让妈妈打你信不信！」那男孩说完，做了个鬼脸。
很显然，他的话很有威慑力。
妈妈不再言语，只是呆愣地站着。
我起身了，一把抓住那男孩的胳膊。
「你就是这么和你姐姐说话的？」
他没想到我会有所动作，被我死死拧着胳膊不得动弹，开始嚎啕大叫。
「放开我放开我，臭女人！」
年纪不小，力气挺大。
就在快要挣脱开的时候，屋子里又冲进来个女人。
「儿子怎么了，是不是那死丫头又欺负你了！」
那声音激动又尖锐。
是我又未曾谋面的刘贵莲。
6.
刘贵莲把我赶了出去。
妈妈被罚跪在屋外。
秋天的夜晚很冷，妈妈穿着单薄的衣物，她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即使这样，妈妈也是昂着头，一滴眼泪也没掉。
我想走上前，给妈妈一丝安慰。
可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
当时的我，只能默默陪着她，度过了那个秋夜。
几天后，我陷入了沉思。
突然，想到了什么。
录取通知书！
妈妈说她的录取通知书被偷了，那八成就是刘贵莲干的。
妈妈当年千辛万苦考出了村子，她为何要把通知书抢走了？
不管怎样，这一世再也不能发生这种事。
我不想看到妈妈继续受苦，变成一个被困在山里的痴傻女人。
我找到了村里的居委会，说明了情况。
他们给我找了个公租房，平时靠在学校食堂打工偿还费用。
晚上，我对着教材挑灯夜读。
我要陪着妈妈一起高考，一起帮她实现她的梦。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了妈妈家。
正准备告诉她这个计划，却听到刘贵莲熟悉的尖锐嗓音。
「你还想念书！告诉你，明天我就给你办理退学，赶紧给我进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