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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只好用力的裹了裹身上的破狍子皮棉袄,口里骂道:“这鬼天,前几天还有朗朗太阳,去了冬寒,谁知没过两天,春寒又来了,唉——老天爷啊,你不知被冷的可是我们这些穷苦人啊?”
正在口内骂着,忽听楼下有客人在喊:“五魁,快给爷送两坛子烧酒来,奶奶的,这天冷的人死了。”
五魁有点不情愿的从柜台上拿出两坛子烧酒,看着手里的酒,喉咙里不觉就泛起了口水,自语道:“酒啊,老子也想喝你啊,这贼冷的天,喝你几口可是很爽的事情呢,啧啧——”
“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快点送下去啊,顺便看看先生起床了没,告诉他客人们已经等的急了。”掌柜埋怨五魁道。
拿着手里的酒,五魁向掌柜唱了个喏,快速的往楼下走去,心里却在想着张先生,不知道他此时起床了没有。
在五魁心中,张先生不仅很有学问,也是对他最好的人,平日里可没少给过他好处,而且,五魁也打心眼里喜欢听张先生说书,那个精彩啊,就好像他口内的故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一样。
来到楼下,多数的客人正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烤火,悄声的议论着天气的多变,社会的动荡。
有的人手里拿着通书,说今年是水年,今天才立春就有下大雨的趋势,看来今年水患是少不了了;还有的说现在中原正在打着大仗,军阀们互不相让,辫子军去年入京,现在却被段祺瑞搞的下不了台了……每个人好像都有一肚子的话,怎么说也说不完。
叫酒的客人已经有点等不急了,看到五魁走来,口里带着几分醉意,阴笑着大声喝道:“小子,你吃卵饭去了还是卵长大了?先给老子灌两碗。”说着,便把酒满满的筛进碗内,送至五魁面前。
五魁笑嘻嘻的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匝巴着嘴说:“谢爷的赏酒,实在是对不住,小人腿短走的慢,望爷见谅。”
说完,眼里却还看着坛内的酒,希望还能在被那人罚上几碗。眼见得那两人已经喝上路,哪里还顾得上他,只好悻悻的作罢离去。
正想去后房叫张先生,却见他正从楼上下来,心里不禁一喜,暗忖终于可以伴在先生身旁听说书烤火取暖了,当下便连忙上前伺候。
“爷,您老起来了,这天贼冷贼冷的,小人这就给您倒杯热茶爽口,暖暖身子。”
五魁说着,已是把一杯透着浓香的古丈毛尖递到了张先生面前,顺手用肩上的抹布在凳子上抹了抹,招呼着张先生坐下。
只见那张先生约摸六旬上下,上身穿狐皮小袄,头戴瓜皮小帽,颔下留着一尺花白山羊须,喝过茶后,用筷子对着桌上的瓷碗‘铛’的一敲,人群中顿时便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倾着耳朵,希望能够早点听到张先生开讲。
见人群中已是安静无声,张先生的嘴角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快速的往人群中环视了一圈,拿起茶又是猛的喝了一口,很是满足的“嗯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