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还买了田，买了好几车粮食。娘怎么能这么狠心？那些都是小小的，如今竟是一口也不肯分出来。”林氏抹了把泪，她便是不吃，几个孩子也得吃啊。
小小偏着脑袋，山脚下那块田？不就是方才她祝福过的地方吗？
一家人的气氛沉重又煎熬，绝望在周边蔓延。
小小趴在二哥背上，软软糯糯道：“一定会抽穗的，会长好多好多粮食。娘亲吃饱饭，不怕不怕……”
小家伙的奶音冲破了这一层无形的沉重。
众人一怔。
于朗哎呀一声。
一拍脑袋。
“爹爹，凉亲，忘了告诉你们，小小病好了。不傻了，瞧我都忘记了。”于朗憨憨的直笑。
果然，林氏一听，眼泪直接落下来了。
小小大方的张开双手，一双眼眸清明又懵懂，但眼底的浑浊早已散尽。
一群人瞧见小小真的恢复清明，又是激动又是哭泣。
小小三两下爬到娘怀里，抬手笨拙的给娘亲擦眼泪。
“不哭不哭，凉凉不哭，小小亲亲……”小家伙手忙脚乱的擦眼泪，看的林氏心酸不已。
“我觉得小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喜欢现在的小小。”于朗偷偷拉着大哥于川说道。
于朗吸了吸鼻涕，他好喜欢现在的妹妹。
娇娇软软，喜欢同家人亲近，一点也不嫌弃自己。
家中穷，但家里人有什么都是紧着妹妹的。所有人的衣裳都是改了又改，洗的发白，唯有妹妹是新的。
家里所有孩子瘦骨嶙峋，唯有妹妹养的圆滚滚的。
即便如此，妹妹小时候也与大家不亲。
她仿佛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她仿佛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总是隔着一层淡淡的隔膜。
她不喜欢爹娘亲她抱她，更是不喜欢三个泥腿子哥哥，如今，妹妹变了。
傻了一回后，妹妹变了。
大哥于川看着小萌娃，面上也不由带上笑意，重重的点了下头。
“好，好，终于好了。爹爹以后一定看好小小，再也不让小小走丢，再也不让小小受伤了。都是爹爹让你受苦了……”于老大浑浊的双眼差点落泪。
三岁时，正逢元宵，他带女儿去镇上过节。
却不想流民暴动，一家子四散开来。
最后发现小小丢了。
找回来时，小小坐在路边，满头鲜血，脖子上是触目惊心的痕迹，双眼无神，呆呆的毫无神采。
如今痊愈，于老大自然开心。
瞧见小小半点不嫌弃他，还伸手给自己拭泪，那副亲昵又依赖的样子，终究让这大男人老泪纵横。
“走走走，咱们回家，给小小炖米粥喝。小小病好了，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林氏红着双眼，在她脸颊亲了又亲。
一回家，林氏便急忙从袋子里装了一碗糙米出来。
想了想，叹了口气，从里面掏出五个鸡蛋。
放了四个在柜子里，剩下一个准备给小小做蛋花汤喝。
“这是隔壁刘婶偷偷塞给我的。让给小小补身子。”今日他们被强行分家，刘婶不忍心，强塞给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