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干什么，后面有鬼撵你？”
奶奶一听，脸色瞬间可以用可怖来形容。
她煞白着脸，流着冷汗：“快，快关门！”
爷爷嘟嘟囔囔，可还是把门关上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上“哐当”一声巨响。
门是村里少有的铁门，舅舅回来时，做主换上的。
多亏了这个铁门，没让门外的东西进来。
“谁啊，瞎了眼地往门上撞！”
“撞坏了你赔，这门可值钱！”
外面传来一声有些憨厚和抱歉的声音：“不好意思啊二叔，我看不清东西，不小心。”
这声音，是王婆子的声音，怎么听着阴森森的，嗓子还像个被划烂的破风箱。
爷爷和奶奶对视一眼，声音压得极低：“你刚才就是逃这东西？”
奶奶讳莫如深，拉着爷爷和我往远离院门的地方走了几步：“我不敢回头看，就是觉得回来的时候，有人跟，我害怕。”
爷爷说：“外面那东西邪门，你今天去，王婆子家有什么异样没？”
奶奶眼神变了几变，最后说：“王婆子今天死了。”
“什么？”爷爷说完又立即降了声音，“这么突然，怎么死的？”
“脸和身上都被划烂了，说是抓到了自己男人的现行。”
“最近村里不是很多女人都失踪吗，听说也是她干的。”
爷爷诧异道：“都是王婆子？倒是看不出，她平时不像是有这样胆量的人。”
奶奶不欲多说：“行了，别说这个了，咱们家没做对不起王婆子的事，冤有头债有主，她找不上咱们。”
“但是死人是不能对话的，她说什么咱都不理就是了。”
奶奶说完就拉着我往屋里去，回头让爷爷跟上。
爷爷看了看门口，跟着往屋里走。
没走几步，铁门就被“哐哐”砸响了。
动静密集且大。
爷爷朝门外喊：“你敲我家门干什么！”
奶奶不是不让跟死人对话的吗，爷爷在干什么！
奶奶握着我的手，停下来：“这个丧良心的，就是不让我舒坦！”
门外王婆子说：“我脸划花了，眼上也挨了一刀子，难看得很，我想让你女人给我缝缝脸。”
“不都说你女人刺的东西比真的还真，比真的还好看吗？”
爷爷显然因王婆子的称呼很开心，他扭过头，问奶奶：“能不能绣？”
奶奶说：“你问***什么，你要是想答应，答应了什么，自己去干。”
说完，奶奶就转身离开了。
跟着进屋前， 我听到院里还有声音。
也不知爷爷又和王婆子说了什么。
反正进屋后，爷爷就一直说服奶奶，去给王婆子绣脸。
奶奶说，答应死人的事不能不干，可答应的不是奶奶，她让爷爷自己想办法。
爷爷那天破天荒地吼了奶奶。
印象里这是爷爷第一次跟奶奶大声说话。
可奶奶表现却很平静，她说，爷爷平时没少用其他法子气她，如今不过多了些不痛不痒的。
爷爷气得快炸了，脸上通红，夺门而出。
我听到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爷爷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问奶奶，爷爷会不会有事。
奶奶默了默，还是那句话：“答应死人的事，容不得反悔。”
